昨天降到15%，今天终于到10%了，争取明天搞到8%，在最后提交论文前，再花100元上知网查一下，最后低于10%，一定就能过了。
李继睿（化名）啪地敲了下电脑的回车键，心底窃喜。
李继睿是上海东北片某高校金融系2011级的硕士研究生。
再过半个月，他就要进行毕业论文答辩。
为了能顺利过关，李继睿已在淘宝上花了近200元购买论文测试服务，以精准计算论文的引用比率。
和李继睿一样的大学生不在少数，淘宝上供应这款软件最多的一家门店，在一个月内竟有两三百万次的买卖量。
日前，记者调查发现，这类被学生称为查重软件的系统，原本仅提供给高校和研究机构内部用，用来测试学术论文是不是存在抄袭等行为。
现在，论文查重已形成一个产业，在被滥用的同时，其反抄袭的功能已被异化。
尽管对各种反抄袭测试系统评价不一，但记者所接触到的不少本科毕业生都表示：不能不用。
[现象] 学生自费上网查重复率 在李继睿的班级里，包含他在内的近一半同学已有了工作意向，毕业论文答辩是他们三年研究生生活的最后一关。
导师提醒过不少次，一旦提交后被知网测试重复率超越10%，就只能延迟答辩，甚至可能取消答辩资格。
在3万多字的初稿完成后，李继睿对我们的论文比较认可，虽然没能提出非常新颖独到的看法，但至少结构完整，逻辑明确，导师也没提出非常大的修改建议。
但下面的查重，却让李继睿大吃一惊。
30.5%！首次查重，李继睿蹭用了同寝室从淘宝上买来的Papertest测试系统。
李继睿自信没抄袭，但面对系统测试出来的重复率，他不能不认真修改。
第二天上午，李继睿在淘宝上支付了40元后，根据淘宝店家的指导，输入订单号，提交修改后的论文，经过近5个小时的等待，报告显示重复率降低到了15.2%。
淘宝该类店达500多家 日前，记者在本市几所高校的毕业生中采访得知，部分高校会免费为毕业生提供一次查重，像李继睿如此仍然有查看需要，多次上网上购物买的不在少数。
5月18日上午11点左右，记者在淘宝中检索查重、论文测试，一共检索出500多家门店。
根据销售量排序后，一个月内成交量上万的就超越10家。
其中一家在30天内成功买卖22524件，单价45元，可测试14000字以内的论文。
一个月内，这家店靠供应查重服务收入就超越100万元。
记者发现，淘宝上热点的查重系统主要有Paperpass、知网、万方、维普、Papertest等。
这类系统在淘宝上的价格各不相同，最低的10000字只需要1元，最贵的10000字需要三四十元。
说到这几个系统的差别，李继睿透露，知网比较权威，国内高校用率最高，但价格最贵，也不对个人开放； 其余几个系统或有个人版或完全对个人开放，但因为各自的数据库不同，提交同一篇论文测试出来的重复率也不同。
李继睿说，因为各系统价格高低不一，学生一般会先购买实惠的测试系统给论文做初检，到修改定稿前，再花高价选择知网的系统。
据知网员工介绍，上海共有25所大学在用他们的大学生论文测试系统。
记者随后登录本市几所大学的官方网站发现，尽管都使用了这个系统，但不同院校对论文重复率的需要不同。
譬如本市东北片某高校经济学院规定：文献综述部分复制比率少于30%，且其他任意一章的文字复制比率均少于10%，才被视为达标。
上海体育学院规定论文的重复率不可以超越15%； 浦东一所民办大学则更为宽松，只须测试出来的重复率低于30%即可。
[调查] 系统只不过机械性找相似 记者发现，所有些论文测试系统在宣传中都强调只做论文相似度测试，不判断是不是抄袭。
所谓论文相似度测试，看上去智能，说白了就是机械地查找论文中词句的重复率。
上海财经大学统计与管理学院大四生郑晓野（化名）说，测试后相似度高的句子或者段落只须稍作文字上的修改，譬如换成近义词，第三测试就能减少重复率。
为证实小郑的说法，记者在Paperpass上注册了一个账号，并充值10元，然后提交了一篇尚未发表过的政治学论文部分内容，约3000字，测试报告显示相似度为33.4%。
经过测试后的论文文字，变成了红色、橙色和绿色三个部分。
红色相似度70%以上，是紧急抄袭；橙色为相似度40%-70%，是部分抄袭；绿色为原创。
其中名词中国特点社会主义道路被多次标示为红色。
根据测试报告提供的修改建议，并参考网上流传的查重攻略，记者将多处红色的词句进行了简单改写，表达的意思基本不变，然后第三进行测试，重复率降低到22.6%。
网上流传的查重攻略还有不少，譬如将引用的外文文献翻译成中文；将抄袭的文字转换成图表，或者图表转换成为文字；与连续引用不要超越13或者15个字等等。
对思想剽窃没有办法 记者在采访中发现，在提交前进行论文测试的，本科生较多，硕士研究生次之，博士生较少。
复旦大学哲学学院博士生周爱民表示，自己周围的同学极少在写论文的过程中查重。
在引用某人思想时，一般是转述并注明出处，特别精彩的句子才直接引用，如此重复率和引用率会非常低。
借助数据库对特定长度的内容进行比对，可以杜绝大段的抄袭。
但它有哪些用途也是很有限的，我在德国和当地研究职员交流过，他们没类似如此的论文测试系统。
周爱民的导师、复旦大学哲学学院教授王凤才现在正在德国访学，在同意晨报记者邮件采访时觉得，查重软件只能预防低水平的直接抄袭，非常难杜绝高水平的思想剽窃。
譬如，要紧学术看法的引用，不注明来源、不说明出处（这个问题不限于学生），这比抄袭一段文字紧急得多，查重软件对此没有办法，只能通过导师和同行专家严格把关才可能被发现。
在同意记者采访时，上海交大一位不愿具名的教授觉得，反抄袭系统对于遏制抄袭剽窃等学术不端行为的确发挥过非常大用途。
但现在的状况是，学生用得比老师还熟练，总结出了那样多避免办法，其反抄袭的功能大大削弱了。
以后应该研发出真的智能的系统，测试出看法上的抄袭，而不止是字面雷同，那才有实质意义。
王凤才教授觉得，假如查重只是用来测试是不是存在大段的直接抄袭，学生完全没必要自查。
对学术腐败，这种软件或许会起到肯定威慑用途；但要降低、杜绝学术腐败，应该依赖社会的力量，譬如打造一整套信用规范。
[幕后] 只为学校提供服务的系统 怎会在网上卖得热火朝天 李继睿和郑晓野说，假如毕业论文在提交前不查一下，心里没底。
烧钱自查，其实是买个心里平安。
一个为钱，一个为面子。
上述不愿具名的教授觉得，反抄袭系统的研发机构，通过市场营销大发其财；作为学校，也不期望自己家里毕业生的论文在盲审中被查出重复率过高。
学校提供两次毕业论文测试，好像是高校通行的做法。
这和某知名大学生论文测试系统的营销策略也是一致的。
记者获得了一份营销策略，其中有面向机构用户的价格报表。
和宽带上网价格一样，论文测试系统使用流量和包年两种收费模式。
以包年模式为例，收费取决于毕业生人数，如某校有3000名毕业生，需年费9万元，可获得20个子账号，可测试论文数目为6000篇左右。
在淘宝网，一家名为蚂蚁库的门店自称供应的是知网测试系统。
昨天下午，记者联系上了这家淘宝店的客服mycool5288。
mycool5288表示，他们供应的知网论文测试系统账号源自高校拥有论文测试权限的老师，是最新的系统，在线测试，同步更新。
除去每次测试有14000字数的限制外，测试报告和查重率和知网官方测试基本没不同。
只向机构提供服务的知网论文测试系统，如何会在淘宝上卖得热火朝天呢？在回答记者提问时，知网客服称，知网从来没授权淘宝任何一家门店做论文相似度测试，只有通过高校图书馆才能得到真实的测试数据。
然而，知网学术不端文献测试系统在其主页上的一则声明，部分证实了mycool5288的说法。
声明称，近一段时间以来，一些用户违反用协议，通过淘宝等互联网交易网站，向个人提供测试服务，在社会上导致了不好的的影响。
这则声明从2012年9月29日一直张贴至今。
那样，这类账号又是怎么样从高校流向淘宝的呢？淘宝的客服讲解说，无论知网还是万方、维普，会依据年费的多少，给高校等机构用户提供数目不等的子账号，分配给图书馆、教务处或者各院系。
一些高校只对毕业论文进行抽检，譬如1000个毕业生抽检100篇，那样剩下的900篇名额，闲置可惜，学会子账号的老师就能拿到淘宝上高价供应，或者向学生收费后提供测试。
[记者手记] 莫让反抄袭成了助抄袭 □晨报记者 杨育才 当学术论文从纸质迈入电子化后，抄袭也同步从剪刀+浆糊进入到复制+粘贴年代，抄袭本钱大大减少。
反抄袭的方法也应运而生，从论文数据库里诞生出论文测试软件，好像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的事情。
但这类软件该如何借助，却是另外一码事。
一张绘有防盗机关的地图在主人手里，可以帮他看家护院；但假如落到了盗贼手中，这份地图不只帮不了主人，反倒会成为盗贼的工具。
论文测试系统，就是如此一份地图。
学会在高校教务处、图书馆、期刊杂志出版社手里，可以是学术反腐的基本方法，帮助测试出大段抄袭剽窃等学术不端行为。
但假如这份地图遍地都是，甚至还附携带破图攻略，所有些论文作者都垂手可得，就完全违背其学术反腐的初心了。
正如一名同意采访的大学毕业生所言，投入重金开发的反抄袭系统，也会成为抄袭者自我保护的工具，这真是一个滑稽的现象。
不能否认，论文测试行业近年来进步得蓬勃发展，主如果由于学术反腐的需要。
但经济利益的驱动，又使得论文测试出现了产业化和畸形化的进步，这是需要警惕的现象。
